孤寂
夜深了,一个有着满脸麻子、衣服上早已敷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的男孩,背着一个书包,书包破了一个大口子,弄不好就会掉出一摞书来。
他孤独的站在十字路口中央,做出一个拥抱的动作。仰天长啸般又带有一分埋怨地大声喊道:“我不要孤独,我……我不要孤独!”喊完后,迎来的只是过往车辆司机的冷眼相对。有时和他同龄的人路过,也只有捧腹大笑!这仿佛又是一次对他心灵上的挑战。他只能一个人走回家去。
刚好十六岁的我来到了一直令我期盼的高中,这所高中不同于其他学校,学校一进门正前方有一个小型喷泉、旁边有便利店、有专门打水的开水房了,设施完备。我有先天的疾病,智力没发育健全。对事物的判断能力很弱,我只能随大流——哪里人多去哪里——跟着人流涌进学校。
我跟在新同学后面来到了班级里,怕被同学笑话,就坐在了靠墙跟的角落的地方。同桌是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,衣着颇有校园新风的感觉,带着一副黑扁框眼镜。阳光透过,发出一丝蓝光。一缕松散的长发飘荡在透明的空气中。没化妆,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。后来,我才得知,原来他和我一样,都是走读生。但让我不理解的是,为什么她每次下课趴下休息的时候都是背对着我呢?这让我感到欣喜又害怕。
开班会时,班主任老师要求每个人都去讲台上做个自我介绍,而且要求底下坐着的同学要为做自我介绍的同学鼓掌,以示鼓励。我悉听着每个同学的自我介绍,我有点小激动,因为有不少同学的兴趣爱好和我差不多。
很快,轮到我了,我躬着腰,双手抬起和肚脐并齐,双手一直在不停歇的抖着。这是因为以往从没遇到别人为自己鼓掌,而在今天遇到了,内心激动可想而知。
我费劲力气让头脑飞快的转着,结果第一句话就让新同学们哈哈大笑了:“我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。”“男人”两字我还重读了一下,看着新同学们笑话我的样子,让我想起了初中读过的一篇鲁迅的文章——里面有一个场景写的就是沙俄人屠杀中国人,然后中国人在一旁观赏嘲笑。唯有不同的是,新同学们笑口张开的大小似北美大湖。我多么想把这大湖用巨岩把它给填死。可我不能把我的心情展现出来,我怕被欺负。我也跟着“北美大湖”“笑”了,我嘴一咧,灰溜溜的走了下去。因为自我介绍这件事,新同学们“授予”了我一个新的称呼——大哥。
从小到大,每到一个新的学校,我都胆胆怯怯,凡事胆小至极。高中举行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军训,我们排着队依次领到了军训服,然后我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,换上了军训服,左抖抖腿,右晃晃胳膊,瞬间有了一丝军人的神气!我们班的教官是一名女教官,音色在粗壮和尖锐中徘徊。
可能新同学们的性格是偏内向的,教官要让喊口号,新同学们的声音小的如“芝麻粒儿”这时,我不经意间喊了一声口号,口号的声音在硕大的校园里还能听到回音。我本来只想让教官高兴一下,却没考虑到同学对我的看法。我再一次成为了同学们的“新闻焦点”有同学来回看看我:“这谁啊,神经病吧!”也有几个在旁边观看教官的反应,也有几个在和对方窃窃私语,抿嘴一笑。
我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:你以后不能随便说话了,当自己是个哑巴吧,当自己是一个非典人群吧。转眼间,开学已经有不少时间了,同学们对对方应该都有了一个称心的印象。有好的,有坏的,而我还是那被孤立的非典人群。
一帘黑纱笼罩了天空,而我最害怕的就是黑夜。
班里的一个男生因为急于上厕所,看到我桌子上有一包卫生纸,便走了过来。不加思索的朝我吼了一句:“你!给我点卫生纸用。”我看着他虽然很瘦,但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。此时的我有点慌,我说我不想,结果他们没有征求我的意见,便自行的把卫生纸给拿走了。当时的我有些生气,脸涨红、气的我只喘不过气。我瞟了一眼他的桌子,桌子上有一本化学笔记和一本生物书。趁他不在,我如恶狗得志般顺手拿了起来,给他扔到了窗外的水沟里。
扔完之后,紧接着他就回来了。他猛地用力推开了我,举头看着窗外水沟里的书。转过头便撩起了我的衣服,把我给提了起来。我像一只“热锅上的蚂蚁”极力求饶,可这当然是没有用的。他举起手把我狠狠地摔在了坚硬的地板上,两只脚瞬间踩在了我这弱小的身躯上,又在我两腮上狠狠地捣了两拳。他被班里的其他人给拦了下来,此时我的身体像是发生了一场超级地震。我感觉嘴角湿湿的,舔了舔有点咸。我缓缓的站了起来,当鲜血滴到地板上时,我才发现,原来是因为牙套划破了嘴唇出了血……
我叹了口气,缓缓地走出了教室,走出校门。校门外,人头攒动,步履匆忙。黑夜里,一阵阵微风吹来,荡漾在空中,我仿佛就融化在这黑夜里的一阵微风中,挣脱不掉内心的烦恼与不安。
(指导教师 高兴林)
文章自述:本文主要写了一个智力残疾的男孩,在人际交往中遇到的人们的种种冷漠,也通过多处描写讽刺并批判了人们对待这一群体的消极的态度。文章也从侧面尽全力的写出了这位男孩内心深处的想法。本文运用第一人称来写,希望把读者带到这篇文章的整个过程里。本文作者想通过这篇文章告诉每一位读者:对于残疾人,我们应该给予的更多的是理解、关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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